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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整活第二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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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整活第二天

一切要從季夏槐回國的第一天說起。

“夏天的風我永遠都記得…”(註一)

慵懶的女聲伴著舒緩的旋律從車載音箱裏娓娓瀉出,夏日的暑氣都好似被點了暫停鍵。

季夏槐跟著音樂無意識地輕哼著,視線從窗外飛速閃過的城市景觀中一一掠過。

汽車行至城區CBD時,窗外的景色越發繁華,標志性的3D大屏仿若一瞬間沖入視線,屏幕上此刻正輪番播放的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。

霓虹燈光不斷閃爍著,季夏槐瞇了瞇眼睛,靠在後座的背稍稍往前挺了挺,目不轉睛地看著大屏幕上的人。

屏幕上的臉五官立體精致,一臉冷酷沒什麽表情,只一眼便能讓人感受到很強的沖擊力。可那是對其他人,對於從小到大看著這張臉長大的季夏槐來說,她的關註點從來不在他帥不帥身上,而是——

“臭小子一定不好好吃飯,瘦了…”她自言自語地嘟囔著。

“害,小禮這孩子的性格你最了解不過了,雖然平時好說話,但自己做了決定的事那是再固執不過了,誰勸都不管用啊,不過現在你回來就好了,他一準聽你話…”前排司機陳叔聽到她的話,絮絮叨叨地拉開了話頭,話音裏倒不是責怪,心疼更多。

陳叔是她們家的老人了,二十年前就開著車送她和徐喻禮上學,兩人可以說是他看著長大的,因此說起話來隨意很多。

季夏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,隨著汽車駛離市中心,能看到徐喻禮那張臉的機會越來越少,她收回視線,姿態懶散地重新靠回椅背上。

只是還沒等她放松兩秒鐘,隨著一聲刺耳的“吱——”聲,汽車緊急制動,季夏槐的身子剎那間向前傾去,好在她系好了安全帶,因此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傷害。

“這姑娘怎麽回事啊?紅燈也敢闖?不要命了,得虧這附近車少…”旁邊的陳叔踩著剎車嚇出了一身冷汗,透過玻璃看著在路上橫沖直撞的身影,不由得批評道。

季夏槐聽著,擡頭看過去,正撞進一雙慌張但清澈的眼睛裏。

霎那間,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術,不屬於自己腦子裏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到她的腦海裏,脹得季夏槐頭悶又心慌。

“對不起,對不起,真的不好意思…”車的正前方,女孩子彎腰道了好幾遍歉後,就匆匆地繼續向前跑去。

汽車重新平穩地行駛起來,季夏槐心裏卻久久難以平靜下來。

她一言不發,回想著剛才自己腦海中閃過的片段。

從剛才差點兒撞到那個姑娘後,她好像突然被強硬地塞進了很多記憶。

她知道那個女生叫沈思意,未來會因為機緣巧合進入娛樂圈,也許她會經歷一些挫折磨難,但最終這些都會成為她成功路上的墊腳石,她會在娛樂圈大放光彩,同時收獲完美的愛情。

——絕對的女主角劇本。

季夏槐對別人的人生不感興趣,不論多麽成功的人生。

她對這位名叫沈思意的女生會好奇的原因只有一個——在那些荒謬的劇情裏,沈思意有一個白月光,名叫徐喻禮。

而徐喻禮是同她季夏槐從小一起長大,跟在她的身後乖乖喊了二十幾年“姐姐”的表弟。

季夏槐回想著那些荒誕的畫面有些發笑,那些徐喻禮與她記憶中的徐喻禮仿佛割裂成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物。

她記憶中的徐喻禮從小乖巧懂事,唯一的缺點就是不愛與人交流來往,可以說達到了社恐的程度。

但在她看到的劇情裏,徐喻禮沒禮貌脾氣差,永遠冷著一張臉,對誰都擺著一副大架子。他參加綜藝不僅與其他嘉賓格格不入,更因為接二連三爆出各種醜聞遭到全網抵制;他參演電視劇不僅與其他主演關系不睦,還不配合劇方安排的宣傳行程,於是被各家粉絲群毆;他在舞臺上面對熱情的粉絲們也極具冷淡,業務能力也一降再降,最後粉絲全都跑光。

最終的結局是,徐喻禮接受不了從雲端掉落到塵埃裏的落差,患上了躁郁癥,後來在一次開車外出過程中出了交通事故當場死亡。

直到兩年後沈思意一夜爆紅,網友扒出她的人生經歷,發現從小到大她一直在接受一個人的資助,而通過各種細節的比對,他們發現資助沈思意的人竟然是徐喻禮。

沈思意當時正在直播,聽到這個消息直接淚灑現場,情緒難以控制導致直播中斷。

沈思意沈寂了一個星期,沒有任何消息,再後來出現時是帶著一首叫做《不言而喻的禮物》的新歌一起出現的。

這首歌不論其他,單看歌名便知道是寫給誰又唱給誰的。

而就在沈思意沈寂的一周裏,網友開始深扒徐喻禮生前的事跡,發現好像也許他們對徐喻禮的誤解太深了。

加之各種明星的澄清開始陸續發出,網友們這才知道原來徐喻禮的“格格不入”“關系不睦”大多是出於他享受孤獨而已,什麽“耍大牌”“孤立其他主演”都是無稽之談。

徐喻禮身邊人早些年的澄清也被挖出來,原來徐喻禮是個深度社恐,確實不太擅長與人相處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,在遭受到網暴之後他心裏難以承受,畏懼關註,因此在聚光燈下難以發揮平時的實力。

同時徐喻禮生前的各種捐款等公益活動也被人挖出,各種惋惜、道歉於是紛沓而至。

一時間從娛樂圈早已慢慢淡去的徐喻禮又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。

而沈思意那首送給徐喻禮的歌曲自然也爆紅大街小巷,助她登上了更高一級的舞臺。

季夏槐看完這整個劇情只覺得荒謬至極。

誠然,她不怪沈思意。如果沒有她,或許徐喻禮直到最後仍然在承受著亂七八糟的汙名,得不到徹底的解脫,是她間接地還了徐喻禮清白。

但她還是很生氣,縱本文由君羊幺汙兒二漆霧二吧椅整理歡迎加入觀整個劇情,徐喻禮分明是那種小說和電視劇中常常出現的“工具人”。他甚至連配角都稱不上,他的存在不過是為了讓主角能深刻發省,然後更進一步。

季夏槐縱有良好的修養此刻也崩不住破功,想大罵幾聲這腦殘劇情!

這得是什麽腦幹缺失的玩意兒才能編出來這種劇情啊?工具人的人生就不算人生了是嗎?

季夏槐罵了好幾遍劇情才平覆好心情,但很快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——

既然給了她這個預知的機會,那就是意味著她可以幹預對不對?

不管能不能幹預,這結局她都改定了。

又梳理了幾遍劇情,季夏槐找到了一個關鍵問題——徐喻禮這小子社恐這個毛病才是一切的起源點啊。

雖說季夏槐並不認為社恐是什麽大毛病,但偏偏徐喻禮所處的環境不一樣,娛樂圈是個一舉一動都容易被放大的地方,而他的社恐顯然易見極容易遭到他人的誤解。

想到什麽,季夏槐掏出手機撥通電話。

電流聲過後是一個年輕的男聲響起,“餵,槐姐,小禮在拍攝呢,你什麽吩咐我轉告他?”

接電話的是徐喻禮的經紀人大蘇。

徐喻禮身邊的人對季夏槐的名字都如雷貫耳,更別提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二十個小時呆在他身邊的大蘇,早就跟著徐喻禮見過季夏槐好幾次,對兩人的相處模式也都看在眼裏,自然對季夏槐很是尊重。

季夏槐和徐喻禮雖說關系親近,但也不至於天天報備行程,因此隨口便問了句,“拍什麽呢?”

大蘇回她:“拍個宣傳片,本來小禮這兩天在國外拍廣告,這不剛接了個綜藝,那邊要宣傳片要的有點急,說不行就在國外拍了吧,這不今天我剛找了人過來。”

綜藝?

季夏槐腦中靈光一閃。

剛才的劇情裏,徐喻禮人生的下坡路就是從一部綜藝開始的。因為性格的原因,徐喻禮以前從來沒有參加過這種完整的綜藝節目,這次綜藝如果不是因為公司逼著他帶新人,他也不會答應的。

或許就是這個綜藝。

“綜藝?什麽綜藝?”她明知故問。

大蘇知道她擔心,不敢瞞著,於是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了,“是個生活類綜藝,名字叫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》,公司為了奶新人接的,你也知道小禮他一直覺得老板對他有知遇之恩,本來他不想接,但老板都親自開口了,他哪好意思再拒絕,就給接了。”

《生活在同一屋檐下》,果然是這個綜藝,季夏槐心道。

只是還沒等她開口,大蘇說完,估計是覺得她仍舊安不下心,於是又馬上補充:“不過你放心,我會在旁邊時刻看著小禮的,他一難受了我想盡辦法也會讓節目組停下的!槐姐我辦事你放心!”

大蘇是徐喻禮的大學同學,機緣巧合之下成了徐喻禮的經紀人,因此雖然身是在公司的,心卻是向著徐喻禮的。

他這麽一番保證,季夏槐心裏卻五味雜陳。

不是不信任他,而是太相信他了。

原劇情中大蘇確實如和她保證的這樣,在整季綜藝的拍攝過程中都時時刻刻盯著,從第一期開始幾乎期期都會找各種奇奇怪怪的理由打斷拍攝。

一開始導演和觀眾還能理解,但後來隨著次數多了,自然就難以接受了。

而這成為了徐喻禮被大規模討伐的第一個黑點。

季夏槐想斥責又舍不得。

真是個呆瓜啊,長這麽大了還是學不會拒絕。

她不由得想起兩人小時候的時光,那時候也是這樣,不管她提出多麽奇怪的要求,徐喻禮都不會拒絕她。

明明她才是姐姐,包容的人卻一直是他。

“餵?槐姐?你在聽嗎?”大蘇一直沒得到回應,有些奇怪地問。

季夏槐收回思緒,“你們什麽時候回國?”

大蘇答:“下周三吧,正好那個綜藝第一期拍攝,反正時間是卡得剛剛好。”

季夏槐沒再問什麽,表示知道了以後就掛了電話。

陳叔剛剛一直聽著沒插話,這會兒見她掛了電話才出了聲,“槐槐,怎麽了?小禮那邊出問題了?”

聽電話的內容按理說是沒什麽大問題的,但季夏槐此刻的表情實在太過凝重,因此他才有這麽一問。

畢竟她鮮少有這麽嚴肅的時候。

聽他這麽一問,季夏槐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大概真的不是很好,她擡手揉了揉眉心。

還不到窮途末路的地步,犯不著這麽緊繃。

“陳叔,你幫我個忙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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